千层底被母亲细细的,一针一针的纳过,每一次穿透都几乎要耗尽母亲一生的力量。铁针的粗细是绣花针所无法比拟的,那是一股顽强的生命线,一次,一次的通过生命的考验,稳固人生,冲往成功的彼岸。
跑鞋在工人的缝纫机下哒哒,快速并效率地缝合。完美的设计,完美的线法,连即将穿上它的人都有完美的生活。每双鞋都耐用,舒适,价格不菲。它们代表了新世界的高度文明,也预备在未来大显身手。
千层底和跑鞋代表了两个不同时间,不同背景,不同文化的人们。它们本不该交集,却在我们大别山之行中试着互相了解,更进一步的,开始互相沟通。
我们就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到达了目的地,大别山。我那时甚至怀疑如果再让我坐上个十分钟我会不会就这样晕过去,山路颠簸的竟然让系着安全带的我睡着睡着就掉了下去。可是这些不甘和抱怨在看见那些小朋友们笔直的欢迎队伍时就烟消云散了,虽然不知他们在大太阳下这样站立了多久,还是一直在等我们,他们阳光下刺激得睁不开的眼睛和晒得发黑的皮肤依旧让我们感动不已。
他们拥有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和懂事的心,盯着我们的眼睛总是好奇又胆怯。他们可以很快就跟你打成一片,好像前一秒还是陌生人,后一秒就是老朋友了。上课的时候他们是活跃的,强抢糖的时候他们是疯狂的,玩闹的时候他们是兴奋的。他们一个个都非常纯朴好客,有学习非常优秀的,也有让老师们头疼的孩子。
不知不觉中就会在他们的身上看见乐观,向往的心态,而他们的身上透露出的更多的是一种近乎纯粹的情感。喜欢就笑,不喜欢就哭,想要的就拿,想达到就尽最大的努力做好。这又可以称作质朴,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口蜜腹剑,是近似热血漫画的“不爽就用直拳解决”的豁达,这是乡村孩子们特有的纯净的善意。
在去家访时,我悄悄关注了一下那些孩子们的鞋子。黑面,白底,统一的棉布鞋。有些已经被穿得很脏了,粘上了一点一点的泥。看得出来都是经历了好些年代了的产物,有种亲情的味道,很纯,很质朴。
大别山的孩子们总是玩得很开,他们不忌讳你是生人还是熟人。无论老鹰捉小鸡,跳长绳,还是垫排球,总是可以玩得非常开心。操场上,他们是不怕阳光的体力超人,总归最后是我们败给他们。课堂上,他们是积极献宝的聪明孩子,每一件事都极力做好,扬起笑脸想讨老师的欢心。也许是“自来熟”的缘故吧,我们和他们的关系是那么的好,不知不觉中我们也感染上了他们的自然与善良。
我记得临行前,有一个小女孩怯怯地问我:“姐姐,你们…还会不会回来?”语气婉转,带着几分期盼和伤感。一时间我也不知该怎么回答,既不想伤害她又本能的拒绝说谎。这几天不仅是我们为他们带来了欢乐,他们也同样给予我们城市里看不见的悠闲时光。说实在的,我不是那么想离开那里,那黑夜之中仰望天空,入目璀璨的点点湛蓝,农家屋舍里飘出的阵阵炊烟,柴火噼啪的焦香烘出颗粒分明的白米饭,一切的一切如此令人怀念。还想再一次感受那夜静春山空的闲适,没想到已是参差十万人家。
千层底和跑鞋依旧在过自己应过的生活,但是这次的交流让我们拥有了更多的认知。大家都染上了大别山的淳朴气息,连哇哈哈都成了那里的必备饮品。我们更加的成熟稳重,已经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青年了。跑鞋在将来还是会按照安排好的路线越走越高,而千层底终会突破重重难关,在未来的某一天和我们站在一起。